文章来源:向日葵儿童 作者:向日葵儿童 责任编辑:admin 时间:2019-07-20
采访 | 园林
排版 | mao
校对 | DDD
通过前面的介绍,我们对儿童医疗辅导师(Child-Life Specialist)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01 如何正确关怀患儿心理健康?解密儿童医疗辅导师的疼痛管理和治疗干预
02 害怕治疗会让自己不好看,该如何安慰孩子?和患儿沟通的10个实用小技巧
其实,在中国(除香港、台湾地区),儿童医疗辅导工作也并非空白,2013年,中国大陆地区第一位认证儿童医疗辅导师程祺开始在内地推广儿童医疗辅导的概念,并且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临床医疗和教学工作。向日葵有幸联络到程老师,在此,特别感谢程老师接受向日葵儿童的采访!
程祺,美国匹兹堡大学心理学硕士,大陆首位认证儿童医疗辅导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2017儿童医疗辅导国际卓越成就奖获得者。
Q:儿童医疗辅导师这个职位在国内对于很多人来说还很陌生,能请您先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A:儿童医疗辅导师主要是在医院里工作,服务的人群包括所有来医院就诊的未成年病患,我目前本土化的医疗辅导工作主要是服务0-17岁的儿童和青少年。小到打疫苗、吃药,大到动手术,甚至面临生死的问题。我的职责是在游戏/语言的互动中帮助患儿表达出对医疗和护理的恐惧、不满或者误解,帮助他们更好地应对就医压力。同时,通过开展治疗性的游戏、心理准备等进行干预,让患儿克服对治疗的恐惧和挫折感,最终配合医疗操作。
国内医疗环境跟国外不同,本土化的儿童医疗辅导师需要做得更多更深入一些,工作内容还会涉及对家长的安抚,以及医患关系的沟通等。总体来说,首要的目标是让小朋友配合医疗,既满足医护的需求,同时也需要平衡病患的需求,这其中就包括患儿和家长之间不同的需求。
Q:请问程老师,成为儿童医疗辅导师需要哪些资质,通过怎样的培训呢?
A:申请儿童医疗辅导师需要参考 Association of Child Life Professionals (ACLP)的申请要求(www.childlife.org)。非相关专业学士(含)以上学位者,需要首先修完10门相关课程,完成600小时的临床实习,之后可申请参加认证考试;相关专业者可在600小时临床实习后参加考试。目前这个认证考试在中国也可以参加,深圳就设有考点。
Q:欧美的儿童医疗辅导事业发展相当成熟,当时国内大陆地区一片空白,程老师为什么选择回国工作,会不会遇到很多困难?
A:2013年,以一个国际合作项目为契机,我开始给国内的一些公立医院和公益组织讲课,对儿童医疗辅导开始科普性推广。另外,我还与一些公立医院开展了长期的督导和培训,支持医护人员学习儿童医疗辅导的基础概念,以此来更好地服务他们的患儿。同时我也全职在北京一家私立医院进行儿童医疗辅导相关的临床工作。
回国之初,“儿童医疗辅导”这个概念在国内鲜为人知,推广过程中也有人不理解。西方医疗概念在中国需要一个本土化的过程。国内情况与国外又有差异,国外专业分工比较细,各部门人员较多,干预时间也相对充裕;国内则需要在人员有限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处理各种复杂棘手的问题。随着“儿童医疗辅导”的概念在国内逐渐普及,相信情况会逐渐改善。暖心的医生固然好,但针对患儿这个特殊群体,把这些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效果一定会更好。医生治病,我来疗愈心灵。
Q:您觉得儿童医疗辅导师的工作对患儿和家长们有什么具体的影响?
A:因为有了医疗辅导,实现了对患儿心理的护理,良好的情绪会帮助患儿更好地配合医疗。同时,心理状况的恢复也会促使他们的饮食状况得以改善,最终缩短住院时间。美国最早开设儿童医疗辅导,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心理护理可以加速患儿的康复,从而加快医院的周转率,医院的投诉情况和医患纠纷也随之减少。我之前所在医院的调研数据也显示,儿童医疗辅导工作的引入使儿科的哭闹率出现整体下降。
目前在国内,家长们会通过网上的介绍,或医生护士的转介绍,主动来约儿童医疗辅导的服务,请我们提前给小朋友做很多干预工作,以便后期顺利接受治疗。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推广后,很多小朋友和家长都会在就诊时主动要求这项服务的支持。
Q:您觉得患儿和家庭最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们怎样才能够真正帮到他们?
A:常识经验下对病人的好,并不等于有效的心理护理和干预。因为患儿本身情况比较特殊,不能靠常识经验去处理和患儿的关系,在玩闹过程中同样有很多问题需要注意。我们在开展儿童医疗辅导工作前都会先进行评估,这需要运用很多专业的知识。
涉及到志愿者活动,大家有爱心固然是好的,但不能单凭一腔热情做事,在医院里开展这项服务,需要有团队的支持。我一直在做很多培训,包括对医生、护士、社工和志愿者等,侧重点会有所不同,但都需要一些基础知识和能力方面的训练。未来针对志愿者的培训也欢迎向日葵儿童的志愿者参与进来。
Q:您在工作中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可以举个例子吗?
A:在中国,孩子患病后,尤其是重病,父母可能会不忍心直接告诉孩子发生了什么,一般会采取或“哄”或“骗”的方式。但孩子生性是聪明而敏感的,他们承受着身体的病痛,体察到父母的悲伤与焦虑,面对痛苦而漫长的治疗,难免会有情绪上的发泄。许多中国家长常让孩子克制,但心理问题不处理好,很容易给孩子留下创伤。通过医疗辅导的方法,我们可以帮助孩子积极应对内心的恐惧;同时,在尊重本土文化特性的前提下,尽量给他们一些真实的信息,以平衡孩子内心的疑虑和不安。
我曾经接触过一位脑瘤患儿,父母一直隐瞒实情,坚持让孩子不断接受治疗,他们哄孩子说“会好的,好了就可以去上学了。”可能在父母心里,停止治疗就是放弃了孩子,那是他们自己和孩子都无法原谅的事。而孩子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一直非常痛苦,他敏感地觉察到父母没有说实话。孩子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看起来这么痛苦?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这时,我作为儿童医疗辅导师介入其中,首先与父母沟通,了解他们的需求,再将父母同意下的真实信息用游戏或谈话等方式传达给孩子,关键是让孩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尽可能地感受到快乐,享受最后的时光。在这种情况下,孩子走的时候是安心的,不会害怕。更多时候,我们不是让孩子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而是让他们能够在最后的时间跟生命拥抱。另一方面也对父母做一些疏导,让他们慢慢接受孩子的离开。
工作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特别的案例,也陪伴很多家庭走过了低潮、艰难的时光,但这正是我们的价值所在。每当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和他们写给我的感谢信,我就会觉得,这些辛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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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过程中,程老师提及当初会选择这个专业,是源于童年时期一段难忘的手术经历,虽然当时身体的疾病得到医治,但却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大概由于亲历过那种惶恐无助,所以在国外留学时看到Child-life这个心理学分支后,她便毅然选择了这个专业,成为了孩子心灵的疗愈者和守护者。
因为医疗辅导的主要媒介是游戏,程老师会随身携带一个游戏包,面对情绪低落的小朋友,程老师总能从游戏包中找出神奇道具,一番“魔法”干预后,小朋友紧缩的眉心又会重现笑颜,信心满满地接受治疗的挑战。在孩子们的眼中,游戏包是魔法口袋,程老师则是神奇的“哆啦A梦姐姐”。
在医院里,除了对身体疾病进行治疗,也同样需要如医疗辅导师一样的角色,可以敏感觉察到孩子的心理波动,并不遗余力地精心呵护。相信随着人文关怀理念在医学中逐渐被重视,医院之于孩子,将不再只是刺痛的针尖或黑暗幽闭的检查仪器,还可以是七彩的绘画和开心的游戏,更有贴心的哆啦A梦,陪孩子一起勇敢地推开任意门,满怀希望地迎接生活的挑战!
想要了解更多医疗辅导的小故事,欢迎关注程祺老师的微信公众号“程祺之语”。
翻译 :Megan Zhang ,Yebin,曲小白,tingting,flying fox, 颜,陈颀,RUI,王婉丽
校对 :Cindy,朱荟琳,原原
采访 :Kathy,园林
编辑 :Lucy,Maria
期刊编辑,向日葵儿童对外宣传委员会和志愿者统筹委员会的核心成员,深度参与专家线上问答栏目的运营。
生物科学出身。孩子出生以后离开中科院,开始从事科普童书引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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