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岿然主任：肝母细胞瘤15大常见疑问

　　其中，肝母细胞瘤专场直播的主咖是中国抗癌协会小儿肿瘤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肿瘤外科的董岿然主任。

　　董主任的直播干货满满，我们将其中15大热点问题整理成了文字，一起来看看吧！

注：本文目的为疾病科普，不能代替医院就诊，具体治疗意见请咨询孩子的主管医生。



•　肝母细胞瘤的五年生存率在75%以上，较早的分期（Ⅰ期和Ⅱ期）可达80-90%，有的病理类型（如胎儿型）可达100%。

•　肝母细胞瘤不是遗传病。有肝母细胞瘤的家庭里，另一胎绝大部分都是健康的。

•　肝母细胞瘤需要规范化的治疗，需要先进行化疗和化疗的评估，然后再手术。

•　对肝母细胞瘤来说，甲胎蛋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察指标，可以反映诊断和治疗效果以及预后。

•　肝母细胞瘤的肿瘤大小和治疗效果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肿瘤的位置及所占肝段的多少更为重要。

•　肝移植的需要和肝脏肿瘤本身在肝里面的分布有关，并不是治疗的“最后一步”。

•　病理类型预后不好，且手术切除有残留的肝母细胞瘤较容易复发。PRETEXT分期及是否接受规范性治疗，也都与肝母细胞瘤的复发有关。

•　肝母细胞瘤的治疗结束后，要注意随访，进行影像学检查，并检测甲胎蛋白。

Q：肝母细胞瘤的治愈率到底有多高，治好以后能活多久？

A：在儿童的肿瘤里面，肝母细胞瘤算是一种恶性肿瘤，但是它跟成人的癌症不一样。儿童的恶性肿瘤里，有相当部分治愈率是比较高的，肝母细胞瘤就是其中之一。

　　总体来说，根据目前国际上的统计，肝母细胞瘤总体的治愈率要高于75%，实际上五年生存率可以达到75%以上。当然这里面也有分期，如果分期早的在Ⅰ期Ⅱ期的可以达到80-90%；也要区分病理类型，比如胎儿型的生存率可能较接近100%。所以它的治愈率很高。

　　但是治愈率高不是说所有肝母细胞瘤的预后都是好的。有一部分，尤其如果是初发的时候就是Ⅳ期的话，目前的生存率还是比较低，可能还只有50-60%。所以总的来说，肝母细胞瘤的治愈率是高的，但也要看具体的分期和病理类型。

　　治好后能活多久，这个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虽然我们统计的是5年生存率，但是一般来说，大部分孩子可以一直生存，尤其是达到完全缓解的，以后工作、生活、学习都是没问题的。

Q：治愈率指的是什么？是完全彻底治愈吗？

A：治愈率这个概念有很多表现的方式。这牵扯到统计学上的概念。

　　一般说的治愈率，我们指的是无事件生存率。也就是说，这个病治好了以后，我们长期随访而没有复发的事件。一般来说，5年或者3年或者2年为一个节点，计算其比例，不同时间节点最后得出的数据不一样。

　　另外一种，患儿也有复发，但是他经过治疗，这个时间节点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个概念就是总体生存率。

　　另外，如果根据治愈的效果来说，有没有达到完全缓解，或者是部分缓解，这里面的统计学方法都不太一样。

　　我们前面讲的75%的肝母细胞瘤总体治愈率，基本是指总体生存率。

Q：肝母细胞瘤会遗传吗？

A：我们很少观察到肝母细胞瘤的遗传。通俗一点讲，大家可以看到，“肝母细胞瘤”名字里有这个“母”细胞，所以说跟胚胎发育存在一定的关系。但是并不是说它就是遗传疾病。

　　但是通过流行病学调查可以发现，肝母细胞瘤在一些遗传综合征或者基因缺陷方面疾病的孩子中，发病率会高一点。比如18号染色体三体的爱德华氏综合征（Edwards syndrome）或者家族性的息肉病，还有贝-维综合征（Beckwith-Wiedemann syndrome），在这些综合征中肝母细胞瘤的发病率会相对高一点。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我们看到的肝母细胞瘤还是散发的（即没有家族史的）。

　　那么，根据它的发病病因来说，跟环境因素到底有多少关系？目前这个还很难说。因为我们在2013-2014年对上海地区儿童肿瘤的发病率进行了统计，统计结果发现发病率跟国际差不多，也就说整体的发病还是散发的。环境因素对儿童肿瘤是否有直接影响，或者生活习惯有没有直接的影响，还很难说。

　　总体来说，肝母细胞瘤的发病率有一个缓慢增加的趋势，大概在百万分之1.2到1.5，男孩子稍微多一点。上海地区的发病率，大概在百万分之1.5。环境因素比如说父母吸烟、饮酒，目前看来，根据国内和国际的统计结果，好像是有一定关系，但也不是直接关系。

　　另外，对一些孩子先天发育的因素也和肝母细胞瘤的发病率有关。比如说低出生体重，或者是早产未成熟，在这些孩子里，肝母细胞瘤的发病率会高一点点。但是这些都不构成遗传病。

　　肝母细胞瘤不是遗传病。它的发生是在胚胎发育过程中，因为某些因素导致了一些细胞的分化过程出现异常。

Q：如果孩子患有肝母细胞瘤，父母需要做基因检测吗？

A：对于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父母有瘤，或者是前面的孩子因为各种因素预后不好，或者是比较难治，那么做一些基因检测是可以的。有时候也可以发现一些家族性的基因缺陷，也是个易感性的问题，这种情况就可能容易出现肝母细胞瘤。比如说我们刚才谈到的18号染色体三体或者家族性的息肉病，或者有的是贝-维综合征，就跟肝母细胞瘤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如果是这种情况，生二胎的话，孩子就要从出生以后一直观察，哪怕出生时候是健康的，可能要到学龄前都需要持续地进行观察。

　　这里还需要讲一下，我们的经验是，基因检测出来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突变，基因检测的解读有时就非常困难。因为很多基因突变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真正能查到有意义的突变的机会并不是很高。总体来说，还是没有太大的必要。

　　除非有些特殊情况，比如家族里面有遗传上的一些问题。有时这么一个孩子出生以后，他的家族性遗传的问题并没有出现，但反而可能有瘤。这种情况的话做些基因检测的意义可能就比较大。但是即使这样，也不是说就能百分之百查到一些基因方面的异常。

Q：关于遗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孩子肝母细胞瘤治愈后，不会遗传给下一代？

A：这种垂直遗传的情况目前没有观察到。但就一般理解来说的，这属于肿瘤易感性，就是说可能发生肿瘤的机会，要比其他的孩子多一点点。

　　但也不能说完全这样。应该说对于肝母细胞瘤，大范围的正规治疗目前应该还没有超过三十年，所以下一代肝上出现肝母细胞瘤的情况，目前来说还没有很明确的报道，但是应该从肿瘤的易感性来考虑。

　　第二个方面，我们现在开放二胎了。至少就我们的观察，孩子有肝母细胞瘤的家庭里另一胎的情况，绝大部分是没有问题的，二胎是健康的。

　　当然，在其他的一些肿瘤里面，我们看到有个别的二胎是同样的瘤。我们见到过神经母细胞瘤，第一胎是神经母细胞瘤，第二胎还是，这是有的。但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易感性的问题，就是可能风险比一般的人要高。它不光可能发生母细胞瘤，可能还容易发生其他的一些肿瘤。

　　而且，因为是易感性的问题，所以有时候孩子出生以后，你看着都好，但环境因素可能就会起一定的作用。因此健康的生活方式是非常重要的。

Q：装修对肝母细胞瘤的发生有影响吗？

A：装修可能对血液病的影响更明确一些。肝母细胞瘤大部分是散发。我们没法说环境因素肯定没问题，但是环境因素是不是一定是肝母细胞瘤的原因，这个目前还不知道。这还是个易感性的问题。只能说，环境因素里比较明确的是父母吸烟、饮酒，这部分父母的孩子生出来以后，肝母细胞瘤的几率可能稍微高那么一点。

　　更重要的是孩子本身的发育问题，比如低出生体重或者是有些早产未成熟儿。但这些也没有直接的统计，只是统计了发展中国家出生时体重低和未成熟的孩子，发现这样的孩子多了，好像肝母细胞瘤的病例数也多了。对于极低体重的新生儿，我们是应该加强监控，但不是说肯定会得肝母细胞瘤。

　　另外出生以后，孩子经过氧疗或者呋塞米等药物的应用，以及环境中塑料释放的增塑剂，或者一些放射线可能都和肝母细胞瘤有一定的关系，但是确切的机理是不明确的。

Q：甲胎蛋白（AFP）的指标该怎么看？是不是可以直接反映治疗效果？

A：是的，甲胎蛋白在肝母细胞瘤里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癌症观察指标。大家也都知道，肝脏的恶性肿瘤，往往甲胎蛋白是升高的。因为肝脏肝细胞是分泌甲胎蛋白的，尤其是未成熟的时候，分泌甲胎蛋白是比较明显的。因此，把甲胎蛋白作为一个肝母细胞瘤的诊断和治疗效果的观察，以及预后的观察指标，都是非常直接和直观的，也非常敏感。

　　但是有这样几点：

　　一是这不等于说所有的肝母细胞瘤都分泌甲胎蛋白。尤其是有些肝母细胞瘤中甲胎蛋白接近正常的，反而预示恶性程度非常高，治疗的效果会很差。

　　第二点，甲胎蛋白作为一个治疗效果的观察，不光是看它的下降，也要看下降的速率。如果很快地降下来，那么治疗效果就比较好。如果降下来比较慢的话，有时候也要观察这个肿瘤清除的量以及复发的情况。当然，甲胎蛋白同时也是个敏感的指标。如果是在治疗以后出现甲胎蛋白的上升，那么也反映出肿瘤复发的情况。

　　另外要注意的一点就是新生儿。因为新生儿由于胚胎发育的关系，甲胎蛋白普遍是很高的，刚出生的时候可以达到十几万，所以这部分孩子肝脏上的瘤是不是一定能被诊断为肝母细胞瘤，这个要具体地看，包括看一些影像学情况，甚至需要活检。

　　还有一个就是治疗以后，孩子的甲胎蛋白出现了轻度的升高，有时候就比较麻烦。这种情况，治疗到底做好了没有？要看两个具体的问题。

　　一个是肝脏本身的。因为手术或者是强烈的化疗以后，肝脏的修复过程中，甲胎蛋白有时也会高；或者如果因为其它原因肝脏受到损伤，修复过程中甲胎蛋白也会高。这有时候就要看它的高，高到什么程度、持续了多长时间。

　　有的时候甲胎蛋白高，我们就很紧张，又要加化疗，那么这个时候就要看指标是不是还会下降。它有一个动态的过程。有时候干脆是停化疗，看休息段时间甲胎蛋白是会降下来，还是持续地升高。持续升高往往也代表了肝母细胞瘤的复发。

　　另外还有一个用得比较少的情况，就是甲胎蛋白还有个异质体。这牵扯到各个单位的临床检测能力。因为不同的组织，包括卵巢，还有一些胚胎性的肿瘤，比如卵黄囊瘤，都会分泌甲胎蛋白。正常的组织分泌的甲胎蛋白和肿瘤分泌的甲胎蛋白，从化学分子上是不一样的，所以就有一个甲胎蛋白异质体的概念。

　　所以，肿瘤治疗以后，甲胎蛋白的升高到底是不是肿瘤复发？有时候需要鉴别诊断。这种情况下，有时候可以通过测这些异质体来进行判断。尤其是如果只有第三型的异质体，往往就代表了肿瘤。但是很可惜，因为由于需求量、临床检测能力的问题，实际上在临床上这个检测用得还是比较少的。



Q：在可以手术的情况下，肝母细胞瘤是应该先化疗再手术，还是直接手术呢？

A：这是非常好的问题。对于肝母细胞瘤，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手术有困难，那肯定要化疗。另一种情况，是对于手术好像不困难的患者，到底要不要进行新辅助化疗？

　　经过统计，哪怕是Ⅰ期的肝母细胞瘤，如果术前进行化疗，然后再开刀，术后再经过规范性的治疗，生存率是高于一开始就开刀的。

　　所以这点很明确：一般来说，对于肝母细胞瘤，我们推崇规范性的治疗，也就是先要评估；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大部分人还是推荐活检的，因为有一个病理分型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化疗以后再手术，生存率是比较有保证的。

　　只一种情况是可以直接开刀的。就是评估下来，肿瘤可能是PRETEXTⅠ期的，个别的是Ⅱ期的，离主要的血管距离比较远，我们非常有把握让切缘达到R0，而且肿瘤也没有转移，这种情况下，是可以考虑做一期的切除。

　　除此之外，我们一般都推荐进行术前的新辅助化疗。因为哪怕是Ⅰ期的肝母细胞瘤，做新辅助化疗以后生存率还是优于Ⅰ期切除的。

Q：肝母细胞瘤的大小和治疗效果有关系吗？是不是越大越危险？

A：我个人感觉这对于治疗没有太直接的影响，因为现在都是综合性治疗。这里还要特别强调这个问题，就是肝母细胞瘤是个综合性的治疗，不是说上来就要开刀。这个社会上的误区一定要纠正过来。

　　所谓综合性的治疗跟其他肿瘤一样，现在都强调化疗和化疗的评估，评估完了以后再开刀。化疗让肿瘤缩小以后，或者是肿瘤的某些特质控制了以后，我们再去开刀。这样，患者手术的切除率会高很多。

　　然后术后还有一些继续的化疗，或者是根据相关的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配合放疗或者其他的一些靶向治疗，这样才能达到比较好的治疗效果。

　　所以，肿瘤的大小跟肿瘤治疗的效果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当然，肿瘤越大，危险性肯定越大。

　　这个危险性包括几个方面：一个是孩子本来身材就小，肚子也小，一个非常大的肿瘤，我们观察到的可以达到20-30公分，可能会导致孩子呼吸困难，这是危险的。

　　另外，有的肿瘤大了以后，肿瘤里面能发生坏死，甚至肿瘤的破裂造成大出血，这样的话也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甚至遇到过孩子在非常危重的状态，没有其它办法，手术也不可能，于是我们紧急上化疗，就在抢救室，在ICU里的监控下打化疗，有相当一部分这样的孩子我们能够成功地救治。当然，这也要看孩子的病情是不是能够挺过来获得救治。所以，大小并不是很有关系，关键是肝母细胞瘤的位置。

　　我们知道，肝脏作为一个实体器官，它有门静脉、有肝静脉、有一些主要的动脉。这些血管的位置跟肿瘤的关系对于治疗是很关键的，尤其是对手术的影响是比较大的。

　　一是影响到能不能把肿瘤切下来，另外肿瘤切除以后它的边缘是不是能达到所谓的R0切除，也就是肿瘤完整的切除。

　　这对预后的关系是非常大的。如果术前化疗以后，肿瘤可以明显缩小；或者哪怕是不缩小，但肿瘤的血供下降，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达到手术的完整切除。

　　当然也有很多手术方面的技巧。简单的可以切掉，有的可能我们需要做分期的肿瘤切除，也就是说先把肿瘤跟肝脏分开。因为有时候，正常肝的大小可能不够，我们要养一养，把正常的肝养出来，过一个星期以后再切除肿瘤。这样的话，也可以达到根治的效果。

　　另外，这里还要强调，肝母细胞瘤有的时候重要的不是大小，而是它占肝段的多少，我们管这个叫PRETEXT分期。如果是到Ⅳ期，也就是所有的左右肝脏，几个大的肝段都有肿瘤的话，这类肝母细胞瘤患者的手术是需要医生来仔细考虑的，要考虑能不能完整切掉。如果不能完整切的话，那是要推荐肝移植的。

　　这里要提一下肝移植的问题。对于PRETEXT Ⅳ期的肝母细胞瘤，以及一部分Ⅲ期的占了大血管的肝母细胞瘤，还是推荐进行肝移植的。

　　虽然我们有能力做极限性的肝切除，但是极限性肝切除是不是合适病人的情况，一定要找个有经验的医生进行仔细的评估。如果治疗不慎，该做移植没有做，而进行了肝切除，那么如果以后再复发，再做补救性的肝移植，生存率是要下降的。

　　目前肝母细胞瘤肝移植的治疗成功率已经到80%以上了，移植本身的成功率可以到95%以上。如果是做极限性肝切除后复发，再挽救性地进行肝移植，那么成功率会明显地下降，大概只有60%。所以这不是肿瘤大小问题，而是这种肿瘤的手术需要有经验的医生来仔细评估。

Q：家长中流传，肝移植是最后一步，所以能不做就不做。这个说法有道理吗？

A：这是没道理的。肝移植的需要是跟肝脏肿瘤本身在肝里面的分布有关系的。如果是切除困难，尤其是PERTEXT Ⅳ期，是推荐肝移植的。这不能算是最后一步。

　　因为肝移植的治疗效果是明确的。如果对于手术困难的这部分孩子进行肝移植，总体治疗率可以达到80%。如果硬去先做其他阶段性的肝切除，倒过来再出现问题，再做肝移植，把它作为最后一步的话，生存率是显著下降的。

　　所以我们还是强调关键是肿瘤治疗团队。我们现在都是MDT（多学科综合诊治）团队对孩子进行评估。从手术医生的经验来看，医生对手术肝切除的判断，判断是不是能够达到边缘R0的切除，这是有直接关系的。

　　包括我们自己做的，有些很极端的分步法做的ALPPS（分阶段肝切除术），我们都是非常慎重的。会用计算机的3D合成，也会和团队讨论，对于能不能保证剩余肝，进行综合性的判断，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做极限性肝切除。

　　当然，不同的团队会有不同的判断，还是要找一些比较有经验的团队来看这个问题。

Q：造血干细胞移植对肝母细胞瘤会不会有帮助？

A：有一阵，大家很热闹地做造血干细胞移植。但目前看来，对于大部分肝母细胞瘤，手术切除以后，是不需要做造血干细胞移植的，因为手术可以解决问题。

　　对一些Ⅳ期的肝母细胞瘤，做造血细胞移植到底有没有效？实际上，造血干细胞移植主要解决的问题是进行一次非常强的化疗，是通过化疗来解决问题。只不过这个化疗强到可以破坏整个造血系统，需要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来恢复造血系统。像这种情况往往牵扯到肿瘤对化疗的敏感性问题。

　　所以到目前为止，根据目前报道，对于Ⅳ期的肝母细胞瘤，在治疗不理想的状态下，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是有一定的效果的。但对于提高生存率，目前还不是太理想，就是说不可能通过这个方法最终解决问题。所以对于Ⅳ期的肝母细胞瘤，也并没有把造血干细胞移植作为常规的治疗手段。

Q：肝母细胞瘤容易复发吗？怎么检测复发？甲胎蛋白水平可以反映复发吗？

A：从我们的经验来说，所谓肝母细胞瘤是否容易复发，实际上跟整个治疗过程中的一些因素是相关的，很难笼统地说是容易还是不易复发。大部分肝母细胞瘤，如果手术达到R0切除，又没有转移的话，复发的机会还是很低的。是否容易复发，这里面实际牵扯到几个指标：

　　一个是刚才讲PERTEXT分期，就是肿瘤在肝上占了几个肝段。如果占得少，比如PERTEXT Ⅰ期、Ⅱ期，切缘都切得很干净，又没有转移，其实不易复发。主要是Ⅲ期、Ⅳ期的可能会复发多一点。

　　另外一个指标就是，是不是接受了规范性的治疗。如果没有接受规范性治疗，可能也容易复发。

　　还有就是，是不是接受了根治性的肝切除。肿瘤切缘肯定要保证没有肿物的残留，尤其是切缘距离肿瘤有两公分以上。当然，这个现在不强调。

　　另外还有甲胎蛋白。甲胎蛋白下降的速率，实际上也能反映肿瘤切除的量的问题，以及是不是能够达到根治。如果两个月之内甲胎蛋白能够达到正常，那一般来说，我们认为预后是好的。

　　所以检测复发这个问题，实际是个随访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肯定是要长期监测甲胎蛋白的，因为绝大部分肿瘤的复发，是可以通过甲胎蛋白反映出来的，尤其是甲胎蛋白的升高。

　　另外还有一些影像学的检查，我们随访一般常规要做肝脏的CT或者核磁共振，或者增强的核磁共振。另外还有一些肝脏的特殊造影剂的影像学随访也是可以做的。

　　此外不要忘记，包括肺部，尤其是有过肺转移的，要做肺的CT扫描，可以看一看肿瘤有没有转移。

　　甲胎蛋白确实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可以反映肿瘤复发，但有个别情况下，甲胎蛋白升高可能是由于肝脏损伤的修复。这点前面我讲到了。你可以观察甲胎蛋白升高以后的走势，另外还可以检测甲胎蛋白的异质体来了解甲胎蛋白跟肿瘤的关系，这可以反映出预后监测的情况。

Q：肝母细胞瘤复发的原因是什么？

A：前面讲了和复发有关的因素，以及跟分期、跟手术的关系，所以关于复发的原因其实也谈到了。有个别情况下，肿瘤太大或者占的位置太重要，有时候达不到切缘R0，也就是达不到所谓的完全根治性切除，可能会容易复发。但是这跟肿瘤的病理类型有关系，如果是病理类型比较好，比如上皮型，那么哪怕有个别的一点点残留，也是可以接受的。如果病理类型不好，又有残留，这往往是引起复发的最大原因。

　　这里要讲一个事情，就是有的肿瘤在初发的时候，在肝脏里面是多发的。经过新辅助化疗以后，可能一些小的病灶消失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主要的瘤切掉，把那些看似好的病灶留下来，再进行化疗？

　　这实际上就牵扯到肝移植的指征问题。这种情况实际上还是要推荐肝移植的。因为十几年以前就已经证实，肝脏里面的多发病灶，经过化疗以后，虽然检查时肝脏里面的病灶消失了，但不代表肿瘤细胞的消失。经过肝移植以后，如果拿切除下来的肝再去做切片，在所谓消失的这些病灶里面还是能找到肿瘤细胞。

　　所以，有一些应该推荐做肝移植的病人，尤其是一些病灶打化疗后看似完全消失了的病人，如果化疗以后做肝切除，不做肝移植，那么复发的几率是高的。而且一旦复发，再做挽救性的肝移植，生存率是下降的。

　　当然，我们国家的肝移植，肝源也好，费用也好，目前来说，推广还是比较少。跟国外交流时也遇到过这个问题。国外专家经常问：“你们的肝母细胞瘤，肝移植为什么这么少？”这跟我们经济水平、肝源，包括医生的资质都有一定关系。但是这不等于说我们就不重视这个问题。我们也在探索阶段性的肝切除的一些手段，比如分部的肝切除，还包括自体性的肝移植。这都要强调保留下的残肝是不是健康，这和手术医生的技术水平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还有就是肺转移。可以说，大概60%的初发肺转移通过化疗是可以消失的，也就是说这类病人有接近60%是可以长期存活的。所以初发的时候，如果发现肺转移也不要觉得很沮丧，还是有机会的。当然，这部分孩子的生存率可能要比没有肺转移的孩子明显要低，但还有机会，要治。

　　还要提一下靶向治疗。目前癌症治疗里面，靶向治疗很热门，但是在肝母细胞瘤里，应该说还没有哪个靶向药比较好。尤其是治成人肝癌的那些药物，比如说索拉非尼，或者是曲妥珠单抗，在肝母细胞瘤里面的效果并不是太明显。

　　相反，一些血管抑制的药物的话可能会有效，这是临床的一些经验。西罗莫司可以用，但是我们觉得效果更明显的是阿帕替尼，就是VEGFR的抗体，它可以抑制肿瘤的一些血管的形成。这些非特异性的靶向药物的治疗，可能对肿瘤有控制作用，但是达不到根治的效果，可能还是要结合手术以及其他的一些治疗。

Q：肝母细胞瘤结疗后多久是复发高峰呢？

A：应该说没有明确的这么一个说法，我们只能说多数在结疗后两年之内，在这个时间段内可能需要观察得频繁一点。

　　结疗两年以上的话，一般半年复查一次。结疗五年以后，进行一般的定期的健康检查就可以了。

Q：结疗后，家长和孩子生活中应该注意什么？

A：我们认为还是应该定期地进行检查，三个月做一次影像学检查。结疗后初期，头一两年，尤其头一年，甲胎蛋白的随访检查也非常重要。在这个过程里面，要看有没有甲胎蛋白的变化以及影像学的变化，来判断肿瘤是不是复发。

　　至于生活，我们中国人都喜欢讲发物，但实际上没有很明确的相关性。我一直强调：正常生活，加强营养。加强蛋白质的摄入还是很重要的，一般的鱼肉蛋就可以，没必要去搞一些很特殊的东西来补。这些没有明确的效果，也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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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整理 | 李琢
编辑 | 严青
排版 | 博雅
校对 | 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