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向日葵儿童 作者:向日葵儿童 责任编辑:yangyuan 时间:2025-02-09
晗晗发病的征兆是胳膊疼。
2021年12月下旬,晗晗妈妈听另一位妈妈说起女儿手臂疼,原来是在幼儿园时晗晗跟小朋友提过。但晗晗正学习舞蹈,家人以为是抻着了或者伤到筋了,而且大大咧咧的晗晗甚至没有跟妈妈说过。
没想到时隔几天,疼痛突然加剧,手臂不但不能抬起,而且疼得碰都不能碰,整晚疼得睡不了觉。家人先后两次带晗晗去拍片检查,都没看出所以然。
很快到了2022年元旦,为了让晗晗开心,妈妈带她去滑雪。一向活泼好动的晗晗非但没有一点兴奋,精神反而更差了,不爱吃饭、突然嗜睡,还一直让大人抱着。从雪场回来,她依旧喊手臂疼,但前两次检查都正常,再加上也没有发热和其它状况,就一直在家观察。
几天后,晗晗开始出现反复高烧的情况,妈妈带着她去湖州当地医院查血常规,医生判断是病毒感染。配药回家后,晗晗依然高烧不退,家人再一次带她去医院。这时候晗晗两边脖子淋巴肿大,根据B超检查结果初步断定是EB病毒感染传染性单核细胞综合症,这一次晗晗留院治疗。用药之后,烧退了,精神状态也转好,全家都很开心,以为这就结束了,却不曾想⼀切才刚刚开始……
2022年1⽉14日早晨,晗晗妈妈被叫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晗晗的血红蛋白只有80,血小板只有74,初步怀疑是血液病,建议做骨穿诊断。明明情况好转了,怎么可能是血液病呢?晗晗妈妈有点慌,连忙跟家里人商量,最终决定前往杭州治疗。
说走就走!上午办理好出院手续,下午一家三口就坐上湖州到杭州的高铁,直接去浙江儿童医院加了一个专家号。重新做了血常规后,晗晗马上被收治入院,医生说“周一一定要做骨穿排查一下”。如果说,湖州医院建议做骨穿的时候,妈妈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感觉,那么这个时候,她知道事情“不妙了”。
马不停蹄奔波了一天,晚上晗晗在血液科病房安顿下来。走廊上贴的是白血病的知识普及,住院区四处可见“小光头”和使用激素后变形的一张张小脸,满头长发、蹦蹦跳跳的晗晗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就这样,妈妈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周六,外婆、外公赶来杭州。一家人分好工,妈妈在病房陪晗晗,其他人因为进不去病房只能在外焦急地等待。白天要陪孩子治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晗晗妈妈就在走廊里看各种知识介绍:四肢疼痛、脸色差、身上出现淤青、感冒发烧……这些症状跟晗晗都对得上,种种迹象一点点消磨着晗晗妈妈的侥幸心。即便晗晗妈妈把这些征兆在电话里跟家里人说明,也没有人相信孩子是白血病,他们安慰晗晗妈妈,外婆甚至还去许愿。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晗晗妈妈说,她永远记得那天早上孩子做骨穿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着听着就好像她的心在滴血。
结束之后,她擦干眼泪抱着孩子回到病房,心里想受这点苦就算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可是天不尽⼈意,没过半小时医生就来找晗晗妈妈谈话。这时候晗晗妈妈虽然猜出个大概,但是依然下意识认为不可能,直到医生说出“白血病”,她的脑袋真的嗡的⼀下一片空白,以⾄于现在也想不起来当时医生后⾯说了什么。”
疫情期间只能有一个人陪护,晗晗妈妈独自接受了这个消息。走出血液科大门后,她先是电话通知了晗晗的外婆、外公,而后看到晗晗爸爸坐在楼梯间的身影,她出去痛哭着抱住了丈夫,告诉他诊断结果,两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不管是多么令人崩溃的消息,现实都容不得你多想,因为孩子在等着她。收拾好心情回到病房,晗晗妈妈笑着对女儿说,“宝贝生病了要在医院治疗,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都要暂时住在医院里了。”晗晗乖乖地说:“好的,妈妈。”
晗晗采用的治疗方案是大化疗(在医院输化疗药)与维持治疗(回家口服化疗药)穿插进行,半年为一个阶段。
周一确诊后,晗晗当天就进入诱导治疗阶段,第⼀周开始用激素。医⽣说激素会使孩子胃口增⼤,脾气变差,甚至会抑郁。可妈妈还是没想到激素竟真的这么厉害!
⼏天后晗晗开始高频地吃东西,而且一直喊着要吃的;曾经看到妈妈生气就一直跟在妈妈身后喊妈妈的小甜心,现在听到妈妈吓唬她说“再要东西吃,妈妈就生气了”,也没有丝毫反应;晚上甚至做梦都在喊吃的。
因为马上要开始化疗,晗晗也剪掉了长发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光头”。一周的诱导治疗结束,晗晗开始上化疗药,抗白的帷幕正式拉开。
化疗药效之猛“瞬间把孩子打倒了”,各种副作用接踵而至,呕吐、肠道反应一个接一个,相比之下肤色变黑都成了最微不足道的反应。在药物持续刺激下,晗晗变得容易发脾气、不爱笑,在第一个大化疗第一轮住院期间,晗晗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叫“妈妈”。这样的晗晗让妈妈觉得无比陌生,即便是知道是药物作祟,妈妈还是觉得很委屈,复杂的情绪没办法用语言来说清楚。
辛苦的治疗换来的是15天后骨穿复查的好消息!结果显示骨穿8色都已经清零,这证明晗晗对化疗药很敏感,也让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大化疗第一轮药结束时,她们在医院已经呆了⼀个月,晗晗的白血病细胞已经清零,基因检测也没有特殊的不好的基因,最后危险等级定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低危”,这也意味着晗晗一家之后的路会好走⼀些。
时隔一个月,爸爸来接晗晗出院回出租屋,再见女儿是一个脸胖得像个“发面馒头”,但四肢纤细无力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爸爸愣是没敢认,“我这么漂亮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治疗期间,晗晗喜欢玩拼图
回到出租屋精心呵护了一周,晗晗和妈妈回到了医院。化疗药对孩子肝功能损伤非常严重,最高达到近1000,而正常人是30-50;白细胞接近为0,血红蛋白和血小板也很低,这就意味着孩子要天天打升白针、打升血小板针、挂血红,最多⼀次晗晗的手臂有将近30个针眼。
因为白细胞低,白血病孩子非常容易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严重的感染甚至会危及生命。晗晗妈妈也不敢怠慢,所有的护理都尽量做到“极致”无菌。在妈妈的努力下,晗晗并没有出现严重的感染,安全地度过了第⼀个疗程,她们也顺利地回了趟老家!
第⼆疗程的用药是阿糖胞苷,这个药力特别强,即便晗晗窝在层流床里,还是发烧了。幸运的是,晗晗是大肠杆菌感染,有药物可控,经过几天的治疗,感染得到控制,休养一周后血象也慢慢恢复,妈妈带着晗晗又一次胜利出院!
妈妈说:“回看治疗过程,孩子还是比较给力的!虽然肯定免不了一些副作⽤、感染,但都能成功地控制和缓解,所以我们是比较幸运的……当然也肯定离不开我和孩子外婆无微不至地照料。”
日子在住院、出院中悄悄溜走。一年半后,完成了最后一个大化疗,晗晗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妈妈都会让女儿去上学,去过她本该过的⽣活。
2024年2月7日,晗晗顺利结疗,⼀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晗晗妈妈说:“历经了2年的治疗,从崩溃到懵懂,到成熟应对⼀切困难,我也陪着孩子在成长。”
第一次踏入血液科病房,她好像走入电视和网络里才出现的场景。因为疫情,⼈员出⼊都严格控制,外婆在出租房负责起女儿和外孙女的生活起居,每天送饭、洗衣,妈妈就在病房里给孩子最好的照顾和保护。
刚住院的那一周,妈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陀螺,一直在不停地转动,但却感觉不到累”。早上,晗晗还没醒的时候,她就起来用消毒纸巾清洁病床四周;地面要用消毒水喷一遍,然后再用清水擦一遍;餐具要用开水里里外外烫一遍,仔细收好。孩子醒了就开始围着孩子转,洗漱吃饭、安抚情绪、应付各种检查......晚上晗晗睡着了,她就找其他妈妈请教怎么看血常规、生化结果、了解化疗药会有哪些副作用,该如何护理降低感染的几率,每天都不闲着,甚至累到晚上鼻血直流。
在一个个日起日落间,“白血病”从诊断报告上的三个字变成了每一项检查,每一瓶药水,每一餐饭,晗晗的每一次哭喊和沉默。晗晗妈妈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情绪,虽然在心理上还没有完全接受,但是身体行动上已经积极投入到抗白的战斗中,她要带着晗晗“杀出重围”!
一天里唯一放松的时间,就是洗漱完毕回到栖身的那张折叠椅上,允许自己放纵一会儿坏情绪,因为白天“所有的崩溃都是在心里完成,没人可以诉说”。
妈妈说,在孩子两年的治疗期间,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女儿开心,让女儿尽可能享受生活,所以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妈妈会带晗晗出去玩儿、去旅游、去和朋友接触。
因为晗晗的治疗过程比较顺利,病情也比较稳定,比起其他抗白的小勇士们,晗晗在治疗过程中有朋友、有美食、有出游,还有她成长的一个个重要时刻。
比如回到老家之后,晗晗跟来探望她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回幼儿园过六一儿童节,幼儿园毕业参加最后一个团体活动,跟小伙伴一起过生日、过圣诞;爸爸妈妈还带会晗晗出去玩儿,去西湖、西双版纳、上海迪士尼,去看海、去潜水、去露营……
周围很多妈妈问晗晗妈妈:“为什么你的心态这么好,为什么你敢带孩子去做这些,你不怕吗?”她说,其实自己也会害怕,也想过可能出现的后果,但是她更希望,在可控的情况下,让孩子觉得跟其他小朋友没有什么不一样,开心快乐也是休养身体非常重要的因素。
“孩子的天性就是天真烂漫,那我就让她把这份心态保持下去,为了让她保持快乐,我做了所有能做的⼀切!”
晗晗妈妈说:“现在想来,真要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战友们,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所以我⼀直觉得,自己淋过雨,能给别人撑伞是很荣幸的!但愿这篇勇气人生的故事,可以给一样困顿中的同路人一些安慰和希望。”
接受采访前,晗晗妈妈有过犹豫,因为比起其他小朋友抗白经历,晗晗是幸运的,分型是低危,治疗也很顺利,似乎没有太多坎坷的经历。
其实病情或许有轻重,过程或许有曲折平顺,但是家人保护孩子的勇气却没有分别。每一位爸爸妈妈的勇气和心态都值得我们敬佩!
*个人经历分享不构成诊疗建议,不能取代医生对特定患者的个体化判断,如有就诊需要请前往正规医院。
自述 | 晗晗妈妈
文字整理 | 王媛
编辑 | uu
排版 | 夏雨
校对 | 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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